电影《沙丘2》的结尾,男主角保罗如愿以偿地完成复仇,不仅手刃仇敌哈克南男爵,还以政治联姻的方式掠走王座。面对恋栈权力的爱人对自己的情感背叛,女主角契妮选择离开,召唤沙虫,踏上孤旅。整部影片以契妮悲伤而决绝的面部特写结束。这是意味深长的一个镜头——它预示着女性在未来的沙丘故事里将扮演更为重要的角色,也让俗套又冗长的权力游戏流露出了些许新意。
升格的沙丘奇观
观看电影《沙丘2》,是一个既享受又煎熬的过程。
享受在于,它构建了无与伦比的视听奇观。在维伦纽瓦的审美品位与好莱坞顶级制作的加持下,“沙丘美学”足以让其他的科幻电影黯然失色。厄拉科斯星球上的每一帧,都证明这是一部专为大银幕而生的电影。
在前作《沙丘》里,维伦纽瓦已经构筑了一种“古典未来主义”的影像风格:极简主义的构图,追求未来世界的诗意与崇高,又流露出庄重与肃穆的古典美。对于BDO(巨大沉默物体)和宏大静默全景的着迷,是维氏的标志性影像。他又十分善于表现人物与环境的亲密互动,来营造一种沉浸式的氛围感。
《沙丘2》延续了这种沙丘美学。例如影片大量使用两极镜头——远景与特写,而较少采用中近景这类过渡镜头。这种景别语法让影片少了许多戏剧动作,更加凸显的是人物内心与外部环境的勾连。同时,影片在视听奇观上进一步升格。片中的战争动作场面就拍出了多样性:开场哈克南小分队的猎杀行动铺设了奇诡紧张的氛围,中段弗雷曼敢死队的突袭展现出人身与机器的对峙,终场的决战营造了恢弘磅礴的气势,给人以应接不暇之感。此外,驾驭沙虫的速度奇观、角斗场的集体狂热等段落都令人大感震撼。
流媒体时代,小屏幕观影的盛行导致场面奇观退化、故事奇观上扬。几十年前,面对电视对电影的挑战时,电影理论家安德烈·巴赞曾直言,电影必须以奇观本质加以防御。而《沙丘2》这类极致的奇观化影像的出现,可以说是今日电影艺术再次面对危机的一种抵抗行为。它证明了至少在当下,大银幕观影仍是无可替代的体验。
依旧乏味的故事
然而就故事层面而言,《沙丘2》所讲述的天选之子的复仇故事冗长而缺乏节制,总体而言新意欠奉。
弗兰克·赫伯特的《沙丘》原著共计多达6部,其中以保罗·厄崔迪为故事主人公的是前两部——《沙丘》与《沙丘:救世主》。电影《沙丘2》是基于第一部的后半部分改编而来,以复仇与造神为故事主线。与前作中落难故事的忧郁悲剧色彩相比,《沙丘2》多了许多慷慨昂扬的情绪和宗教神秘的意味。
平心而论,《沙丘2》在节奏把握上是有明显进步的。影片穿插了多次规模不一的战斗段落,不断调动观众的观影情绪,使其没有像前作那样令人昏昏欲睡。但整体来看,影片仍继承了上一部的弱点:叙事敷衍匆忙,抒情漫无节制。创作者大费周章地为保罗的成神之路进行铺垫,同时夹杂了过多不必要的情感戏份和心理描画,导致前半段节奏较为拖沓,最后复仇的高潮段落显得十分仓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