导演丹尼斯·维伦纽瓦还记得,他第一次阅读弗兰克·赫伯特的《沙丘》是在13岁。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他不断问自己:一个13岁的读者,会期待看到它变成什么样的电影?
作为一部跨越世纪的经典,《沙丘》在很多影人心中留下了同样的问号。
原著将背景设定在未来的厄拉科斯星球上,为争夺“香料”控制权而展开斡旋的几大家族流派,逐渐牵扯出背后庞杂的世界架构,加之对于生态环境、政治宗教和哲学的母题探讨,让它的改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难事。
在拍《沙丘1》的时候,他给出过答案,“试图将这部作品搬上大银幕的人,最好的方式是让自己‘隐身’,去原封不动地还原书中所描述的诗意、氛围和色彩,以及我们在阅读这本书时所感受到的一切。”
一部带有强烈个人风格、“重写意而轻写实”的电影,在充满商业算法的好莱坞取得了逆袭般的票房,这也印证着《沙丘》改编的成功。而在《沙丘2》中,丹尼斯·维伦纽瓦又做出了取舍,他拎出一条清晰的主线,将其组成故事的主要脉络:故事以“天选之子”保罗的命运展开,背后的一股势力却也逐渐浮现,那就是姐妹会。
(图/《沙丘2》)
影史上最成功的改编:
什么是《沙丘》的气质?
在观看《沙丘》时,你很难不被他们的眼睛吸引——在蒙着一层面纱或头巾的脸背后,多数人物的五官被遮蔽,只留下一双会说话的眼睛。丹尼斯·维伦纽瓦希望这是一部不需要台词的电影,“观众可以从一个人物的微妙眼神中,感知到整体局势的变化”。
在一个脱离了人工智能与特效画面的太空歌剧中,首先支撑起剧情的必然是演员,不论是保罗走上复仇之路、面临命运抉择时逐渐阴郁的眼神,还是哈克南家族“反派”菲德·罗萨像鲨鱼和蛇一样锐利的眼睛,身为弗雷曼人的契尼的坚毅与失望,都准确传递出了人物性格和情感。
随着《沙丘2》的故事推进,保罗沿着既定轨迹一步步踏上“命定”君主之位,但在背后起到推动作用的,却是他母亲所在的贝尼·杰瑟里特姐妹会——从圣母、杰西卡夫人,再到新出现的玛戈夫人,她们将无所不在的触角渗透进了厄崔迪家族、哈克南家族乃至帝国版图,成为背后真正的傀儡师。
除了眼中包含的神秘莫测,杰西卡夫人的造型从雍容典雅变成“带有未来感的中世纪修女”,进一步凸显姐妹会的力量。而配乐大师汉斯·季默也提到,即使母亲离开了房间,背景女声仍然萦绕不去,“当保罗的母亲杰西卡不在银幕上时,她仍然影响着自己的儿子”。
(图/《沙丘2》)
在将《沙丘》系列搬上大银幕的时候,导演丹尼斯·维伦纽瓦更注重呈现人类与环境之间的关系——正如保罗自己所选择的新名字“穆阿迪布”,它在弗雷曼语中首先意味着找到沙漠中的生存法则。
在厄拉科斯星球,以一种没有恒定节奏的步伐前进、适应环境并存活下去,是弗雷曼人与沙虫的相处之道,这也在无形中塑造着他们的种族性格和文化。
但另一颗重要的星球,也就是“反派”哈克南家族所在的杰第主星,在原著中却近乎一片空白。某种程度上,保罗与“反派”菲德是一体两面,填补这份空白也自然成为了《沙丘》团队的工作:
在最初的构想中,杰第主星是一颗受到高度污染的星球,哈克南人没有机会晒到温暖的太阳,所以他们都皮肤苍白、双眼乌黑、没有头发,“在光线过于刺眼、以至于所有颜色都被冲淡的星球里,才有可能滋生一个法西斯主义的环境。”
杰第主星的基调是黑白色,这也促成了《沙丘2》中最经典的一幕:摄影师大胆采用特殊的红外相机进行拍摄,一场黑白的角斗戏,不仅展现了菲德的嗜血和好战,也刻画出哈克南家族冷峻、肃穆与压抑的氛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