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郎和黑狗在困境里互相慰藉、互相帮扶,刺激起生命的另一种能力。”6月15日,由管虎执导,梁静、王中磊担任总制片人,彭于晏、佟丽娅领衔主演的电影《狗阵》上映。影片中,刚假释出狱的二郎(彭于晏饰)重回家乡,迫于生计加入民间打狗队后拯救了一只流浪黑狗,在与黑狗相处的过程中,二郎获得再次出发的勇气。该片获第77届戛纳国际电影节“一种关注”官方单元最佳影片。
近日,电影《狗阵》导演管虎、出品人兼总制片人梁静接受《环球时报》记者采访,分享了影片创作理念和幕后故事。正如影片主题,对于拍摄过多部成功商业片的管虎而言,此次回归初心的创作也是一次“再出发”。对于影片的市场前景,梁静坦言:“不管什么结果都会欣然接受,要充满想象力、自信阳光地走下去。”
《狗阵》导演管虎(左)
出品人兼总制片人梁静(右)
人和狗的故事值得书写
环球时报:电影片名《狗阵》有何涵义?
管虎:取这个名字和我自身的感受有关。我觉得我们这一生,似乎过着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生活,充满生命力、充满动物性的个体对这种生活是不知足的,是渴望变化、渴望“再出发”的,总想要展现一种新的生命力。
这股渴望的劲儿就好像形成了一种阵势,电影叫《狗阵》意味着我们会遇到某些阻拦,但最终要有勇气破阵而出。每个观众受教育背景不同,喜好不同,解读也不同,我希望这部电影能带给大家不同的感受。
环球时报:为什么喜欢在电影中拍动物?这次为何选择黑狗形象?
管虎:每个人身体里都有动物性,有的人像猫、有的人像狗、有的人像猴子,只是一路长大一路丢,当社会角色扮演成功以后,慢慢地就把动物性尘封、成“人”了。有时候我自己待着,我的狗在旁边陪着我,会用两只眼睛很执着地、久久地看着我,不需要语言交流。我突然发现,人和狗之间肯定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值得书写。
彭于晏 饰 二郎
当动物成为角色,它首先是生命个体,是演员而不是宠物,我希望它和人物相互独立,甚至有对峙。电影中的黑狗就是这样,它和别的狗不太一样,它不容易驯养、跑得很快,我喜欢它像刀一样凌厉的感觉。二郎和黑狗是两个孤独的、赶不上社会的另类,他们在绝境里尝试接触,互相慰藉,帮扶着走出来,刺激起生命的另一种能力。
梁静:当初导演说用这种狗的时候我挺惊讶的,为什么找它?但是看完剧本后我就明白了,二郎和黑狗都被贴上了标签,真的好像只有它能够完成,尤其是搭上彭于晏后,我觉得他们太像了,后来彭于晏也领养了这条狗,他们真的越来越像了。
环球时报:故事背景为何设定在十几年前的西北小镇?为什么说《狗阵》是献给父亲的礼物?
管虎:如果有机会踏上西北这块土地,你一定会特别痴迷。我在多年前为其它戏选景时就曾路过这些地方,小镇里有酒店、饭馆、医院,所有东西都是配套的。那些建筑物充满着历史感,它们有温度,会说话,当时我就印象极深,不拍部戏挺可惜的。
我们写的是中国这三四十年经济快速发展的时期,肯定有些人没赶上高速发展的列车,或是留在原地,或是努力在赶,我觉得有必要把机器摆到这些人面前,看看“赶车的人”的样子,以及他们的生命体验是怎样的。十几年前也是能够体现这种时代巨变的最有象征性的时段。
这部戏里的父子关系,最终没有得到疏解,这其实是中国式父子的宿命,永远暗暗对抗。这也是一个很大的遗憾,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有这种遗憾,我父亲在我做后期的时候去世了,所以我在影片结尾写了献给父亲。还有梁静朗诵的那句“向前走别回头”,我记得小时候父亲教人朗诵,我隐隐约约睡着的时候经常听到他说这句话,当时不太明白,感觉这首诗很怪,但后来我觉得用在这部电影里特别合适。
从拍摄到表演做减法
环球时报:拍摄《狗阵》最大的挑战是什么?
管虎:每部电影都有特别难的东西,有各种各样的挑战。这部电影里让我觉得难度很大的是狗的群戏,动物的天性决定了它们“待不住”,有时候提前两个月带狗训练,但一到实拍人变多了,狗就会害怕,需要让它们再适应四五天。不过只要有耐心,一次一次尝试终归会完成的,而且往往有意外之喜,这就是拍动物戏带来的乐趣。
导演管虎在《狗阵》拍摄现场
梁静:如何照顾动物、匹配人员,我们都是第一次经历,虽然以前的项目里也有动物,但是都没有这么大的阵容。我们搭了三亩地的狗舍,能容纳一百多条狗,有将近二三十人的团队,训练狗、遛狗、喂狗,还有美容师,和照顾人是一样的。
拍的过程就是靠时间,要一遍遍地摸索、叠加,拍完几只再拍另外几只。有一场戏特别难,就是二郎第一次和黑狗见面那场,二郎在墙边撒尿后离开,黑狗闻着味道又在原地撒尿,必须一个镜头拍下来,每天要借着同样的日光拍两三条,拍了将近二十天。
环球时报:影片选角有哪些故事?如何让演员融入西北的环境?
管虎:给二郎选角时,梁静提到彭于晏,我和不少观众们的感觉一样,心想“这不是一个大帅哥吗?”但是特别巧,我和彭于晏视频聊天的时候,他在家里,没有雕琢、头发特别乱,聊天也很随意。后来,我慢慢发现他身上有股很野的感觉,还了解到他瘦身的经历,我经常锻炼,知道那很不容易。之前他拍别的电影,快练成职业体操运动员了,现在又是职业摩托车手,能为了每部戏苦练,他身上一定有一种执着和狠。
我想既然他在别的电影里都是帅气阳光的,那这个故事是不是可以不一样,我有兴趣来帮他实现这一面。后来我想幸亏找了他,一场戏经常要拍四五十条,彭于晏一直彬彬有礼、很温和,能让和他合作的人都感到舒服,这是一种本事。
佟丽娅饰演一个一路颠沛流离的女孩,我其实想动员她从头到尾素颜,可还没等到我开口,她自己先说了不化妆,我特别高兴。影片中所有演员都要做减法,沉浸在故事里,找到原始的状态。大家如果和我们一起去西北待着,其实很容易就能融入,周边的工作人员全是本地人,沉浸在那个环境里没有想象中那么难。
关于票房,不管什么结果我都会欣然接受。我相信能够读懂它的观众会非常喜欢,也期待能和观众一同成长,一起“再出发”,要充满想象力、自信阳光地走下去。